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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机（第2页）

我知道，她全部都清楚了。但是，我又能说什么了？这是人力不可抗拒的，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在这剩下的不多的时间里，让我们都活得开心。

“我不想离开。”我低声道，紧紧的，闭上了眼。如果，能不离开，就好了。如果，可以陪着她，就好了。

“不想离开，就努力地活下来吧。”语气冷漠疏离，声线却带着常人不会有的魅惑，如上好白玉轻撞，又像黏嚅的麻糖撕扯不开。

我回头，就见幻殇静静站在我的身后，而知夏，已经在我的肩上沉沉睡去。

我将知夏抱进屋里，这才问他：“你怎么来了。”他的脸色，比起我上次见他，灰败了许多。身形更是虚幻，好像一碰，就会消失一般。

我皱眉，担忧地问：“幻殇，你怎么了？”

幻殇静静的，露出了一个微笑，稍纵即逝。“宸光，这么想要活下去吗？”

我盘腿坐着，右手撑着下巴，看着泥土：“没有人会想死的吧。只要有可能，每个人都想要努力地活下去。”仰头对着他：“妖怪当久了，忘了人的本性了吗？”

“或许吧。”他淡淡道，微微俯下.身对着我：“宸光，若我能够让你多活几十年，你愿意吗？”

我嗤笑一声：“别开玩笑了，你自身都难保了。不是说你寿命将尽，只靠着所剩无几的修为吊命吗？而且，你说过，人类的生老病死你们不能干涉，不然死后要在地狱里受九九八十一刑罚，所以不想帮我吗？”

他微笑：“那是骗你的。宸光，你知道的，妖都是自私的，更何况是我。小时候受的苦太多，所以忘记了自己曾是人类，记恨着所有人。我可以因为寂寞，将你从21世纪召唤过来，但我却想不到你会这么没用，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。所以，我并不想耗费力气救你。想着，死了也好，倒也干净了。”

我听完，看着他，我不会相信他这番说辞。

“你怎么回事？说这些话，是表示你现在愿意帮我？哎呀呀，你怎么突然无私了。说，你是不是失恋了想不开？”

“妖都是随性而为的。现在，想帮，就帮了。”

风过，他的腰间的铃铛响起清脆的声音，我看着他温柔地将那铃铛握着，眼角渐渐堆砌起笑意。一瞬，便已是风华绝代、倾国倾城。

“幻殇，你爱的是山上那些娃娃的主人，还是这个铃铛的主人呢？”

幻殇看了我一眼，面上像是刻上的讽刺笑容：“宸光，你想说我什么？三心二意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，会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。而且，我体会不到你们人类所谓的爱情是什么。我活了那么久，爱的，只是自己。至于你说的那两人，我都不爱。”

他慢慢放开了握住铃铛的手，走向我，“准备好了吗？要开始了。”

我忙道：“喂，等等，等等，你会不会……”

“什么都不会。我是妖。你想的那些事，都不会在我身上发生。”说罢，手放在我的胸口，我感到一股暖意在他的手上倾泻而入，意识越来越迷离。

“等你醒来后，你就痊愈了。你可以和你爱的人平平安安地活下去。一起变老，一起死去。”

我听到了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：“如果可以的话，宸光，帮我把那些娃娃毁了吧。”

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幻殇，此后，我再也找不到他。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没事，许是他真的是自私的妖，或许他遭遇了什么不测，又或许他真的因为救我而死去。

他说，他只爱自己。他说，他对那两个女子，都不是爱情。

可是，我却知道，他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妖。不，他不是妖，他是人。是我的，朋友。一个总是说着自己是自私的妖的人。

我醒来后，就只看见，地上一片洁白的衣角。

颤抖着指，为自己把脉。虽然知道，但总想着那会不会是我做的一场梦。直到正常的脉象告诉我，那是真实的。我的的确确，是好了。

在那瞬间，我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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