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幸亏司马银朱是二姐可托性命的挚友。
二姐又再再叮嘱,人各为其主,是分内之事,不可迁怒,不可怨怪,上得台来便要愿赌服输,赌咒嫉恨,只会输的更惨。
瑟瑟深深吸气,把手搭在她肩上问。
“张峨眉抄没抄殿议,女史从何得知?”
司马银朱不喜被人攀攀搭搭,顺手抹了她胳膊下来。
“不单是殿议,奴婢怀疑凤阁、鸾台,都已被她打通了。”
“这不可能?!”
武崇训拍案而起,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,负气,又带几分质问。
“我只问女史一句话,凤阁在相爷手里自是稳妥,如今魏元忠统领全局,崔玄暐本该主持日常,偏圣人提携太子,让崔玄暐兼任右庶子。如此一来,若他在凤阁再提一级,徒然令太子尴尬,索性调去做了天官侍郎。”
司马银朱笑道,“是啊,正因中枢缺人,才有魏元忠身兼凤阁、鸾台两头侍郎,集大权于一身,较之相爷在时,更加风头无两。”
武崇训愤然脱口,“魏相谨慎,怎会容人在凤阁安插耳目?”
司马银朱很不以为然,随意道,“呵,那鸾台便是个铁桶么?”
武崇训瞳孔紧缩,嘶哑道,“——你?!”
兹事体大,她为何玩笑一般?
瑟瑟见武崇训动怒,心头也砰砰乱跳。
司马银朱向来推崇武崇训,因她阴阳怪气伤了他的心,还教训她,今日却仿佛故意找他的不痛快。
内室闲处,武崇训没挂玉带,系了根宝蓝汗巾子,瑟瑟轻扯了把。
“要非说凤阁有漏洞,在石淙时我冷眼瞧着,因才人常为圣人代笔,手底也有十来个执笔墨的小女官,这批人背景各异,兴许有些漏洞,但才人与府监并非一线,难道会把机密透露给他么?”
司马银朱对掖着两手,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。
“都是猜测罢了,若非雨水太重,就连这点蛛丝马迹都瞧不出。”
瑟瑟绕着她转了两圈,实在闹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南方受灾,太孙监国,魏元忠主持赈灾,事情已了,连嘉奖的文书都发了,又关张峨眉什么事?
“封地粮食,有来京碾磨,亦有就地碾磨再运,今年江南诸州雨水太大,运河尚难以维持,漫说碾场,所以粮食十月到京,全在码头上卸不得货,碾场狮子大开口,磨一石米面,竟要二十文钱,终于招来御史上表。”
武崇训一愣,不知道怎么扯到这里。
“是听说千金公主家行四的小县主与碾场打起来,数百豪奴一通打砸,两边管家都叫金吾卫拘了去,这跟张娘子什么相干?”
瑟瑟也听糊涂了,她的封地在渔阳郡,向来李真真料理,琐事根本没问。
“我记得御史上表后,地官便令南北市商讨,逐月公布碾磨公价,超出的狠狠做筏子,不单要描补赔偿,还要见官,过后果然罚了一家,罚了——”
她撑着脑袋回想,“六千余两白银!”
武崇训有意周济佃户,年年粮食在封地上折价发卖,不曾碾磨,更不曾运送进京,所以压根儿没跟碾场打过交道,但听司马银朱前后一串,便已明了。
他抚了抚瑟瑟裙腰上深重的刺花,淡淡道。
“哦,难怪。”
瑟瑟还在莫名其妙。
“难怪什么?你们怕是没见过碾场,房州河网密布,又是鱼米之乡,秋收时我便瞧过,借水力磨米磨面,又快又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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