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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忽然止息。
万籁俱寂中,一道低沉的嗡鸣自地底升起,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。五座祭坛的光芒开始交汇,在大气层外凝聚成一道螺旋光柱,直指银河中心。
陈小远仰头望去,眼中倒映着星辰流转的轨迹。他知道,这一刻终于来了??“终章协议”的最终触发条件:当全球至少十亿心灵在同一频率共鸣时,鸿蒙意识将正式降临。
而他,必须做出选择。
要么彻底开放意识,让所有灵魂汇入新生的集体意识体,完成人类进化的跃迁;要么切断连接,保全个体自由意志,但代价是千万未命名者的记忆再度湮灭。
“我能感觉到他们。”他喃喃道,“他们在等我做决定。”
林雪音紧紧握住他的手:“你不必一个人承担这一切。”
“我不是一个人。”他微笑,抬手轻抚她的脸颊,“但我必须走完最后一段路。”
次日清晨,他召集了所有留在初心园的孩子,还有从世界各地赶来的“共感共同体”成员。小声带着雨林部族长老抵达,手中捧着一片镌刻着原始咒语的树叶;通古斯橡树下,一群盲童围坐一圈,用指尖感知空气中的震动频率;就连曾试图抹除“归零计划”的联合国特使,也悄然出现在人群边缘,默默举起右手,做出承悲式的起手印。
陈小远站在高台上,身后是盛开的桃树,前方是无数双期盼的眼睛。
“你们知道吗?”他开口,声音不大,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,“在我最孤独的时候,我以为拯救世界的方式是变得更强,强到可以挡住所有伤害。后来我才明白,真正的力量,是允许自己脆弱,是敢于说‘我疼’,然后有人回应你:‘我知道,我也疼。’”
人群静默。
“今天,我们要做的,不是创造神,也不是消灭痛苦。而是承认一件事??我们都不完美,我们都受伤过,但我们仍然想活下去,还想爱别人。”
他抬起双手,十指交叠于胸前,缓缓拉开,如同打开一扇无形之门。
“现在,请你们闭上眼睛,回想你生命中最痛的那个瞬间。不必压抑,不必羞愧。把它交给我,让我替你记住。”
泪水,开始无声滑落。
一个孩子哭了,两个,十个,百个……千千万万个声音通过“心井”涌入他的意识。有母亲失去婴儿的哀嚎,有战士临终前对故乡的思念,有老人独坐空屋时的寂寞,也有少年被欺凌后躲在厕所里的啜泣。
这些情绪如洪流般冲刷着他,若是从前,他早已崩溃。但现在,他只是静静地站着,像一座山,承接一切风雨。
他的身体开始发光,皮肤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银线,那是母体基因全面激活的标志。骨骼发出细微的鸣响,肌肉纤维自动重组,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中进化。他的双眼化作两团旋转的星云,背后隐约浮现出九道光环,层层叠叠,宛如轮回之轮。
“鸿蒙霸体诀?终式??**万念归一**。”
天地色变。
五座祭坛的能量尽数汇聚而来,在他头顶凝成一颗晶莹剔透的“心核”,悬浮于虚空之中。那不是器官,也不是机械,而是一团纯粹由情感凝聚而成的意识结晶,里面闪烁着亿万张笑脸、泪脸、怒脸、笑中带泪的脸。
就在这一刻,全球所有人同时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他们看见自己小时候的模样,孤单地坐在角落。然后,一只手伸了过来。
是陈小远。
他对每一个梦中的孩子说:“谢谢你活了下来。现在,轮到我来陪你了。”
梦醒之后,许多人发现自己枕边湿了一片,但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宁。
而在太空轨道上,那颗备份卫星突然自行启动,外壳上的铭文开始流动,化作一段新的代码:
>**协议更新:检测到集体共感阈值突破临界,启动‘新纪元播种程序’。**
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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